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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KEMON

Loving You Tonight-5

*FGO

*黑白贞

*标题只是歌名而已




我和她隔着玻璃对视了大概三分钟,彼此都沉默着,我的背脊渗出细微的冷汗,从未有一刻如此希望只伯恩山的性格就像它的体型,这样我和她现在做的第一件事便绝不会是如此尴尬的面面相觑。

法律系的教授看起来没有选修过心理学的细枝末节,她大概是不解于我的无动于衷,于是伸出手敲了敲窗户。


.............我可没有打算开窗户。


她又敲了一次,我还是毫无反应,我机械地望着眼前的人开始掏口袋,也是这时我才发现她的手上还有一个纸袋,印象里她在出门前只拿了电脑,现在那个矩形的电子产品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即使隔着玻璃也能让我看得出劳苦功高的棕色牛皮纸。

她没一会就掏出一把钥匙,单手熟练地开了窗户,我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但仍没打算站起来,玻璃漏出缝隙,房子外的声音涌了进来,外面正在起风,落叶随着她的动作被卷进来,落在我的脚边。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裤脚,布料上沾着一些狗毛,看来她和那只伯恩山的关系不错。


“Alter?”柔然且突兀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她又在念我的名字,“我回来了。”

“............”我隐约觉得她在期待我回答些什么,但我仍无法说出口,只是犹豫了一阵挤出艰难的问句,“这么早?”

“嗯....发了卷子先考试,”我一边感叹着她学生的悲惨命运,一边看着她把纸袋递到我面前,“我买了面包。”

愣了三秒我才接过那个纸袋,比我想象中略轻一些,同时和我想的一样塞得满满当当。刚出炉的面包带着比早晨的牛奶更高的温度和陌生的香味,一时间不止如何是好,我看着纸袋思维模糊,脑袋的运转跟不上此刻的发展,而她似乎对我的反应不怎么在意,直接坐了下来,在我身边望着窗外的树叶。

她在我视线的角落敲了敲地板,好像只是无意识的动作,木质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而我的记忆深处似乎保留着同样的声音,双手随着她的动作下意识地用力,纸袋随即发出僵硬的响声。

“Alter?”她似乎很在意我的动作,“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回答她,将身体的反射归咎于她的声音,同时把注意力扔到别的事情上面,“这是午饭?”

“不算是,”她想了想,给我了个奇怪的回答,“Alter想吃别的的话,可以在去学校的路上看看。”

我本想就这么接受她的陈述句,但在途中我注意到了别的事情,然后不知为何问出了口:

“你后来有吃东西吗?”

“额..........”她难得语带为难,“没有..早饭时间已经过了,下课的时候午饭的时间也还没到。”

我因为她的回答皱起眉头,想了想又觉得无话可说。


我继续盯着手里的面包,年轻的教授坐在我视线的角落,她离我很近,体温些微传来,我再度嗅到洗衣粉和肥皂的混合气味,脑中跟着就再度浮现出早晨餐桌上的那杯牛奶,身边的人和我有着一样的习惯,在我喝之前就为我去掉了那些东西。


....................啧。


在莫名的烦躁下我从面前的纸袋里掏出一个面包,直接塞进她手里。她为难之后的表情是不知所措,我身边的教授面对手里的东西僵住了,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对着面包欲言又止。

“这是你买的对吧,那你先吃。”我仍是皱着眉头,堵住她即将出口的推脱,内心的焦躁比刚才更甚。

“可是Alter...还没——”“那你就加一个闹钟。”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焦躁感盘旋在周围的空气里,说不清楚此刻的自己为何在这种事情上一反常态地强硬。整个对话里我再没看过她的脸,也无意揣测她的话语里到底是何种情绪,身边的教授因为我的话语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在盯着面包发呆。

又过了一会,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我想她大概真的定了一个闹钟,也因此觉得实在是莫名其妙,过了一阵她把手机轻轻放在地板上,总算开始吃面包,也是在这个时候,原本堵在胸口的焦躁感开始退潮,而我也几乎在察觉到的瞬间想要叹气。

我刻意忽略了自己此刻的反常,随着她的动作塞了一个面包在嘴里,顺便往她的手里又塞了一个,菠萝果酱酸过头了,所以我不喜欢吃。


因为不喜欢吃,所以我在出门前塞给她第三个。




行李箱里塞着一个帽子大概是我无意识间买的保险,那个棒球帽在我上高中之前就有了,印象里是某天在家里的储物间里找到的,当时它看上去就是老旧的样子,白色的帽檐微微发黄,好在不算是破破烂烂。我对东西的新旧程度不太在意,当时只觉得有一个可用的帽子也算不错,然后就用到了现在。

下午的哲学课人想必不会很多,所以我提前十分钟到教室,径自坐到倒数第二排角落的为止,同时压低帽檐以免被其他人看到脸,我有一瞬间庆幸过过去自己的高瞻远瞩,幸好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这个想法实在蠢的可以。就结果而言没有人注意到我,无论是我的名字还是脸,这总算是件好事,我当下还是无法习惯也无法接受我和那位教授之间切实的联系,所以在迎来自然的日子之前自己大概都会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不过这也可能跟授课的内容有关,戴着眼睛的老师在讲台上自言自语地讨论双重人格到底算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是否应当授予双份的人权和双份的赋税要求,我忍住翻白眼的想法,在心中默默觉得无论是老师还是他口中那位双重人格的观察对象,都应该先去医院才对。而且明明课本上是一本正经的学术知识,名词解释或者概念扩展都中规中矩,但偏偏这本书的撰写者对此似乎嗤之以鼻,在一个半小时里的任何字句都和纸上的文字毫无关系。

那么写这课本到底有什么作用?我在无视讲台上的神经病人自学这门课的间隙稍微思考了一下,大概是为了骗取稿费以及期末方便出题吧。

哲学之后是我实在头疼的文学,如果说哲学课本我还能顶着讲台发出的噪音自学的话,文学这门课直接让我书都懒得再翻开,这次的老师看着就像饱经风霜,脸上都黑眼圈我在倒数第二排都看得清楚,他顶着没有打理的头发慢吞吞地开始讲巴黎圣母院,雨果大段的环境描写让我从第三分钟就开始神游,之后的记忆完全陷入混乱,回过神来的我发觉课本上写着字迹潦草但还算是句子的东西,我猜测那大概是笔记,以及名为作文的课后作业。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打定了主意,再次压低帽檐等待教室清空的时刻,身边吵闹的人声逐渐散去,我心里多少放松了些许,大概过了十三分钟,我抬头环顾四周,和面露苦笑的老师对视了两秒然后目送他出门,白板上的痕迹已经没有了,大概是那位老师自己做了收尾的工作。

脚步声是在我收拾好东西离开座位时落进耳朵的,我的身体条件反射似的紧绷了起来,隐约的不祥预感让我不甚干脆地循着声音望去,果然看见法律系的年轻教授站在门边。

她在看到我的瞬间露出了笑容,但是没再像上次那样靠近,此刻也不能逃到别的地方去,所以我最后还是只能走到门口停下:

“你来干什么?”我想了一阵,最后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唔....”她总算知道了绕开我的名字,但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答非所问,“去吃饭?”

几乎是立刻地,我张开嘴打算拒绝她的提案,连现在和她对视都会觉得尴尬的自己当然不可能同意,但她伸出来的手却打断了我的思维,我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的手上,我看见她的食指上沾了一些蓝色的墨水。盯着那块蓝色看了一会,我的记忆深处似乎涌现了什么模糊的场景,脑海中浮现出某日的阳光、白色的地板和糖果的气味。


我恍惚了一阵,沾着糖果甜味的场景里有谁唱着遥远老旧的歌曲,我试图找寻泛黄的音符,终究还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没能想起。


[什么都没能想起]

此刻的我无法分辨自己是否在这个结论里混杂着些许的期望。


等我回过神来,她的手仍摆在我面前,错过了拒绝的时机,我心中泛起一阵无奈,只得用沉默代替同意,慢慢地走出了教室,年轻的教授微妙地心领神会,露出更加灿烂地笑容追了上来,走在我前面一步的位置当做带路。

不知道会去哪里解决晚饭的路上她似乎很是期待,絮絮叨叨地说着有关我房间的话题,一会说起明早床就会送来,她早上没课会把我的房间布置好,一会又问我有没有去房间看看,那里采光很好,也有一扇落地窗,而后提议有机会去哪里散步之类,我一边敷衍地回应她,一边望着车内后视镜里她和我母亲相似的,露出灿烂笑容的脸思维散漫,这位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直到一周前都与我素不相识,而现在却理所应当地和我进行关于生活习惯的对话。

恍惚间我再度想起答应和她同住这件事,这些日子里我总想找个合适的借口说服自己,说和她一起住只是不很情愿的被迫,例如她毕竟是教授、多个亲人好敲生活费、宿舍的床太窄之类的,其实合理平整的语句成千上万,不同的单词拆分再组合也总有不知多少的搪塞,但其实我内心深处对此明白透彻,这些字句结语无论听上去多真实,总归是假的。


说到底只是.........只是什么呢?


我想到她那天在教室里和我见第一面,交谈的末尾说想和我一起住的事情,那场景挥之不去,我有时因此心神不宁,大概是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语调,无关那句子是期待还是邀请。

那么是怎样的语气呢?


我尝试着去思考。


是软的。


很快得出了结论。


真是很奇怪。


短短的语句不能冠以简单的形容,不是恳切也不是强硬,不是陈述也不是疑问,年轻的教授既不打算在这句话里埋进欺骗,也不是想用这句话作为展示诚意的道具,它也不是交易的筹码或是威胁的前提。


它只是非常.....非常的柔软,带着些许温度和肥皂气味悄悄贴上我的手心,我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但它反而从指缝间渗了进来,可接着也就这么停在那里,不贴近也不后退,只是把沾染着的温度和气味带给我,就像是.....就像是.......

我在这时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这里醒来的早晨,身边的床单上残留着不属于我的体温,我伸出手去靠近,她身上的温度就乖巧地粘上我的指纹,肥皂的气味来自床单也来自她的睡衣,最后也会停留在我身上,所以我总想着无论是那份片刻后就消失的热度,还是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应该和她那句话里藏着的东西是相同的。

那句话比我想象地更加温暖,比我想象的更加柔软,就像是来自她的拥抱。


那才是应允的原因。


我最终望着车内后视镜里的她的笑容承认了这件事,跟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像是终于认输。


“Alter,已经到了。”

正当我得出结论的时候,她的话语让我回过神来,于是我又叹了口气当做认命,抬起头打算看看晚饭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巨大的黄色招牌和红黄相间的建筑物就横亘在我的视线里,同时也清空了我的大脑。


....................麦当劳。


跟着发生的一切都行云流水,她拉着我的手腕来到角落的座位,然后去了前台点餐,我傻眼地看着她等了一会,跟着拿来了两个装满的餐盘,她在我面前极度自然地落座,把其中一个餐盘摆在我的面前,然后我机械地低头,看见了一份儿童套餐。


.........................................儿童套餐。


我望着眼前的小号汉堡连生气都忘在脑后,只是忽然很想笑。来到这里的决定太过不可思议,她的动作太过自然而然,眼前的儿童套餐太过匪夷所思,我实在是很想笑。本来我打算就这么破罐破摔,放任自己笑出声来评价眼前的一切,可我的身体却擅自行动,在我有所察觉之前开口发问:

“就这些了吗?”


自己的声音此刻显得非常陌生,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脑的角落本该没有任何数据残留,但显然我的身体更加念旧,把眼前的一切当成了昨日重现。


[等我一会,还有别的东西。]

跟着我的脑中浮现出这样的陌生字句。


“啊,对了,等我一会,还有别的东西。”

这句话似乎被她看到,然后就这么说了出口。


我眼前的教授货真价实地想起了什么忘掉的东西,她起身离席,我的视线紧贴这她行动的轨迹,她在麦当劳的前台站了一小会,跟着就一脸认真地带回了我似乎本应知道的物品,接着我看见她慢慢地把那个小小的,浅蓝色的东西插在了我的汉堡上,我下意识地盯着它眨了眨眼睛。


那是个小旗子。


[祝你生日快乐]

又有谁在我眼前写下这样的句子。


“这是庆祝用的。”她这样和我解释,似乎不在意我问她的原因。


[祝你生日快乐,Alter。]

我眼前的句子突然多了几个字母,拼成我的名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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